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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展笔记09|演讲,秋凉,新朋友

ka233 社工学生小卡 2022-07-17


01

跟上海的合作伙伴H君约了定海桥互助社的伙伴一起碰头,借着寻找场地的机会和他们牵上线,今天终于见了面。很早之前就互相知道,终于见了面。聊的许多话题都有共识。已经很久没有在信任的情况下跟别人认认真真聊手头做的事情了,这一晚算是久违的快乐。


不用遮遮掩掩,也不需要隐喻和曲笔。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地聊彼此关心的事情和做过的行动,是当下的社会环境里可遇不可求的微弱幸福。


提到给影像放映取名字的时候,大家嗅到了我对“疗愈”这类词的敏感,会意地笑起来,告诉我既然大众对这个词的接受度高,不妨也去用,吸引来了你再去做你想做的也不矛盾。咬文嚼字这件事情,是不可为外人道的烦恼,许多时候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至关重要。别人说没有用,她们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合理起来。太执着于某一两个词,或许反而会耽误最开始想做的事情。


在安心的环境里,无所顾忌真诚地交换着彼此的生活,也算是自我服务的一种。


我听说定海桥很久了,大概有的朋友就是彼此都在一个地方等很久了,时候到了,便终于开口打招呼。久别重逢一样欣喜。欣喜于这样的彼此经历了看不见的风暴还好好地在此刻坐在面前。你,我,ta,大家都辛苦啦。




02

遇到去年展览过来帮忙的C君,前两天公益日大家分享很多的那个汇总各家公益组织的石墨文档就是ta在做。ta说不好意思啊一分钱没捐今年,说实在没钱了,我跟H连忙说不用捐不用捐的。我提到今年我们有联系上了两位医生,其中陈医生还是做艺术治疗相关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个沙龙。C表示很想加入,谈到自己有做艺术治疗的经验。我的那个咬文嚼字神经又被牵动,连忙表示关于艺术治疗这个概念我们还需要澄清。现在社会上关于这个词的用法太混乱了。回到住处以后,我又再次确认了一下,底谁有资格从事艺术治疗,到底谁能称呼自己是艺术治疗师,大众语境里的艺术治疗又呈现了哪几种面相?


资料找着找着,睡着了。



要说结论的话,成为艺术治疗师并非一件易事。开设这个专业的学校并不多,准入和准出都有机制,除了证书还要积累大量临床经验。并非所有使用艺术作为媒介进行支持性活动的人都可以称自己是艺术治疗师。而关于谁有资格从事艺术治疗,我觉得如果把治疗二字换成支持或者带有疗愈性质的活动,可能答案会更宽泛一点。通过非语言的手段,借由创造性的表达来探索自我,这个事情其实在艺术治疗学科发明之前人类就已经在做了,单独的学科提供了系统的方法论和更专业的训练,而非科班的大家使用艺术作为媒介去做一些心理支持的事情,我觉得只要不去夸大和混淆概念,不要去借名目赚黑心钱,有这样的探索是很好的,并且这些探索的经验也值得被看见和被分享。大众语境中的艺术治疗是一个被泛化的概念,或者被一些需要牟利的人有意识地混淆了,这个我们有机会再细说。


03

去参加了一个面向抑郁亲历者的读书会。久违的互助小组的味道。太熟悉了,一切都太熟悉了。详情见——自助助人:以书为媒介的心理支持小组


小组过程中我随手翻的一本书里面也提到了自杀



04

去看了一个书店,人家给了我们优惠价。但是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高。可是目前找场地的情况非常不乐观。放映活动我们会向观众收费,但是说是收费,算了算搞不好还得倒贴。上海有非常多漂亮的场地,只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一年又一年,每年都在为场地发愁的我们,客观也成为了民间精神健康公益组织生存状态的注脚。


后来我又路过了一家书店,查了查排名还很高,问一问价格说得一千多一个小时。顿时觉得别人之前给的友情价非常良心。知足知足,惜福惜福。不折腾了,影像放映的地方就算是确定了。




05

被邀去参加书声举办的演讲活动,这也是一家公益组织,想着也是很好的宣传,便答应了下来。因为这几天看场地太忙,顾不上好好准备。题目叫《让公益被看见——视觉主导的精神健康实践》,这名字是随手取的,比较大,唬人。其实讲的还是视觉社会学、影像发声那些东西,结合我们这些年的实践。


主办方打来电话确认。连问了几个问题,给了我很多启发。我一开始做的版本还是有点文绉绉了,缺少记忆点。演讲实际上并不是学术报告,感染听众很重要。可能就是一个点反复说,也可能需要有一些表演性的设计。最想让观众记住什么,最想传达出去的一个点是什么?打了接近一个小时的电话,放下电话,的确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做得远远不够。说人话还不够,说的人话能不能钻到别人心里去是更重要的。


去了黄浦区的白玉兰剧场试讲了一下,现场加急做了PPT。那天临时被喊过去,觉得很累,加上又没有准备好,比较沮丧,赶鸭子上架即兴讲了一下,主办方觉得挺好。他们觉得好就行,我决定放过自己,不写稿子也不背词了,到时候发挥吧。


遇到一个推销辣酱的男人,逢人就发名片,我觉得他比我努力。



演讲当天,来的人比想象的要少。志愿者们忙上忙下,舞台灯光都准备好了,一方面很羡慕他们的场地条件,另一方面也觉得这么多人为讲者们忙上忙下,很不好意思。伙伴H君上台介绍了我一下,没有什么比合作伙伴的肯定更让人在意的了,我打开手机,录下了这样的场景。在民间做事以后,我不再有所谓的督导了,许多时候做了也拿不准,同伴之间互相的评价和交流成为了一个很重要的途径,可惜这样的交流也往往是偶然随机的。现在借由这个演讲的机会,听到合作伙伴的肯定,真想放个礼花。后来吃饭的时候,听主办方说H君其实并不喜欢上台的。


讲的时候,我说着抑郁躁郁这些词,一个感觉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演讲结束。说是感觉,其实是一个问题——这些词会不会对他们来说太陌生?是的,实际上人人都听说过抑郁症。但是听说、了解、习以为常,都是不同的状态。我们是做太久了,非常习惯地在说这些话。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解释抑郁症和躁郁症,也没有解释精神健康这个概念,上来就说了自己做的事情,不知道他们是否云里雾里。加上这些事情可能在行业里都算是比较新的,传递到普通观众那里,这样的表达是有效的吗?


在这个注意力为王的时代,有时候说比做更重要。我一直算是还有在做媒体这块,写东西说话可能比不少公益伙伴要多一点经验,那么那些伙伴,是否有被看见的机会和有效表达自我的能力呢?




06

某天下午抽空点进去黄盈盈的一个讲座。因为遭遇到极恶劣的事情,我离性教育和性研究的圈子有一段距离了。之前也算带着做一些性与性别的事情。站在抑郁的田野远眺那个性与性别的河岸,感慨很多。其实性和精神健康有很类似的地方,都具有持久的大众关注度,都扎根于历史社会和生活之中,都面对着多重张力,都和医学有着微妙的关系……


黄老师有几点说的有很多共鸣,可以说替换在精神健康领域也完成成立,摘录如下:


-性的议题放大了方法和伦理的考虑。

-要有睁眼看现实的态度和能力。要有态度,也要有能力,哪怕复杂和你不喜欢的,但是不能一闭眼不存在,甚至说就不能被研究。

-以前是研究什么样的社会因素影响性,现在是从性去看社会。以前聊性研究怎么做,现在反过来思考,性研究本身对方法有什么样的启发。边缘本身可以作为方法和立场。

-批判不是指向某个具体对象,不是为了颠覆和破坏,是为了不断地悬置和提问。


黄老师反复提到,她现在的阶段会稍微退出来一点看到更多盲点,在做的事情像拼图和串线。虽然我的研究和实践经验远少于她,但是她说的很多点都非常感同身受。再看她这么多年做的事情,用的方法,做的题目,都是非常亲切的。


潘老师和黄老师这两位学者,对我的帮助其实不仅仅在性研究的内容上,也是在社科的方法上。《性之变》里面关于量化研究的论述,还有他们围绕网站调查和实地调证的对比研究,都在我钻牛角尖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答案。那种感觉是很开心的,就是你在钻牛角尖,发现这个牛角尖有人已经钻过了。


我其实有点羡慕黄老师,不是羡慕成就,而是羡慕能一直把一个问题这样做下去。现在的我不具有这样的条件,学术的路也没有在走,完全是野生的状态。不知道条件更完善,心力更足够,伙伴更多的情况下,有没有可能再做更多的知识经验产出。


黄老师提到了何春蕤,前两天定海桥的朋友也推荐了何春蕤写抑郁症的书,何春蕤是性研究方面的前辈,很久没有读她,突然在抑郁症的话题上再次相遇,初觉惊讶,再一想她多年来的脉络,却也十分合理。


住的地方比较狭小,只要一进去就想睡觉。杭州养成的早起习惯很快就被打破了。


天凉了下来,秋意渐浓。

等不及家里寄衣服,买了件毛衣。

希望展览能在秋天结束前办掉。

不要再拖了。



END


策展笔记08|场地,雨声,双刃剑

策展笔记07|医生,盗贼,小红花

策展笔记06|羽毛,镜头,坏消息

策展笔记05|山风,电驴,公益日

策展笔记04|茶,眼泪,沙发床

策展笔记03|筹款,失眠,资源角

策展笔记02|壁垒,暴雨,first

策展笔记01|影像,死亡,钱

想像一个空间,你可以在里面畅谈关于抑郁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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